英国政府确定2027年启动“碳关税”，覆盖钢铁、水泥、铝、氢气等行业

界面新闻见习记者 | 田鹤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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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关英国碳边境调节机制(CBAM)的推行迎来新进展。

据英国政府官网10月30日发布消息，英国政府确认，英国CBAM将于2027年1月1日推出，将对铝、水泥、化肥、氢气和钢铁行业排放最密集的工业产品征收碳价。

2023年12月18日，英国政府宣布将自2027年起实施CBAM，当时初步涵盖的产品大类包括铝、水泥、陶瓷、化肥、玻璃、氢气、钢铁。

此次发布的新消息中，玻璃和陶瓷行业的产品被排除英国CBAM在外。2027年之后，涉及的行业范围将继续接受审查。

英国政府指出，在进一步考虑了现有数据和证据后，玻璃和陶瓷行业行业的平均排放强度低于英国碳边境调节机制范围内的其他行业，因此相对而言，其面临碳泄漏风险的程度也较低。

CBAM机制是指一经济地区对部分高排放产品设定碳价，如进口产品在原产国支付的碳价低于同类产品在该经济地区支付的碳价，进口商需为该差价支付一定费用。由此，CBAM机制也被俗称为“碳关税”。

10月30日，英国财政大臣雷切尔·里夫斯(Rachel Reeves)提交了工党自2010年以来的第一份预算，概述了400亿英镑(约合3685亿元人民币)的增税计划和深远投资，以推动净零排放目标的实现。

预算中支持清洁能源和净零排放的措施，包括为碳捕获和储存(CCS)、核能和利用可再生电力生产的"绿色氢”投资提供资金。此外，预算文件还大力宣扬政府的“国家财富基金”作为支持私营部门投资清洁能源的途径。

英国是全球第二个宣布采取碳关税制度的经济体。去年10月1日，全球首个“碳关税”——欧盟碳边境调节机制正式启动。欧盟对从境外进口的钢铁、水泥等特定产品额外征收碳边境调节费用。

欧盟碳关税的过渡期自2023年起将延续至2025年底，2026年1月1日起，欧盟碳关税将正式起征，并在2034年之前全面实施，特定产品出口至欧洲时，如果生产地的碳价低于欧盟碳市场，须通过购买CBAM证书补足差价。

英国政府此前曾表示，英国CBAM机制适用于进口产品的范围一、范围二排放，以及部分产品在原材料、加工等上游环节的隐含碳排放。但与欧盟CBAM机制不同，英国CBAM机制不会涉及排放证书的购买和交易。

今年3月21日，英国前政府发布了一份题为“自2027年1月起引入英国CBAM”的咨询报告。该报告公布持续了12周，收到了来自各行各业的企业、组织和个人的340多份书面回应。

其中，最多的回应者群体是贸易协会，其次是英国进口商、制造商和学术界。总共收到了来自国际或海外回应者的122份提交。

英国政府在本次披露的CBAM政策设计咨询的回应文件中表示，英国是第一个将净零排放目标写入法律的主要经济体，并且自1990年以来已将其排放量减少了一半。使英国成为清洁能源超级大国是本届政府的五大使命之一，到2030年实现清洁能源供应，并加速到2050年整个经济的净零排放。

然而，英国政府也指出，在净零排放目标的执行过程中存在风险，即脱碳目标可能因碳泄漏而受到破坏。

碳泄漏是指一个国家采用较严格的气候政策而减少排放量，却导致另一个国家的温室气体排放量增加的情况。

根据世界银行的数据，截至2024年4月1日，碳定价仅覆盖了全球排放量的24%，而且这些定价系统中的大多数价格低于英国碳排放交易体系(ETS)市场价格。

英国政府认为，解决碳泄漏的最佳方案是国际性的。随着全球经济中90%的国家都致力于实现某种形式的净零排放目标，英国正在积极推动多项举措来促进全球脱碳，其中包括支持全球范围内采用碳定价机制。

从长远来看，这些举措可以减少全球碳定价的差异，但这需要时间。在此期间，只要差异仍然存在，贸易伙伴之间不同的碳定价就可能产生重大的碳泄漏风险。

英国政府表示，从2020年代中期英国碳泄漏的额外风险增加。

为了应对碳泄漏的额外风险，政府将引入英国CBAM，此举将确保其从海外进口的高度交易、碳密集型商品，面临与在英国国内生产时需支付的碳价格相当的碳价。

2024年9月，英国ETS管理局将第二个免费配额期的开始时间从2026年推迟到2027年，并延长当前配额期以包括2026年进行了咨询。推迟到2027年将使政府能够将免费配额审查的实施与英国CBAM的引入相一致，确保对碳泄漏采取全面的政策方法。

上述所谓“应对碳泄漏的额外风险”的说法并未得到广泛认可。此前，中国社会科学院可持续发展研究中心秘书长王谋在界面新闻直播中表示，从实证研究角度，碳泄漏仍是一个有争议的概念。

在考虑哪些行业应从2027年起纳入CBAM时，英国政府主要考虑了三方面因素：

一是纳入英国碳排放交易体系(ETS)。英国CBAM的目的是从碳定价的角度确保进口商品与国内产品在待遇上可比，以避免碳泄漏。

二是碳泄漏风险。英国CBAM的目标是应对碳泄漏风险，但这种风险在英国碳排放交易体系内的所有行业中并非同等程度地存在。各行业面临的碳泄漏风险最初是通过参考英国ETS管理局当前用于确定免费配额资格的“碳泄漏清单”来确定的。

三是可行性和有效性。英国CBAM将只在能够有效减轻碳泄漏风险的行业中实施。例如，如果在一个行业中实施CBAM会引发重大的规避风险，从而破坏其目的，那么英国就不会在该行业中引入CBAM。

此外，交付的可行性也至关重要，如果认为某个特定行业的纳入不可行，那么该行业就不会被纳入2027年的实施范围。

对于英国CBAM施行对中国的影响，中国银行研究院研究员刘佩忠此前在接受《新京报》采访时分析指出，英国碳关税对中国出口整体影响可控，但需关注对个别行业和碳市场规则的挑战。

截至2023年11月，中国对英国出口额占中国出口总额的2.3%。其中，电机电气等设备和核反应堆、锅炉等器具为我国对英国出口的主要产品，出口金额占对英国出口总额比重分别达到21.6%和13.5%。

英国CBAM机制所覆盖的钢铁、铝、肥料等产品，国内对其出口额的比重相对较小，分别为2.7%、1%、0.02%。

据海关总署数据，2022年中国出口到英国的氢总量为0.1吨，出口额为3998元。

中研绿色研究院此前发文表示，CBAM要求对进口产品的直接和间接碳排放量进行计算，这意味着出口企业需要对自身的碳排放量开展核算和管理工作，面临着降碳技术投入和工具研发等问题，通过技术升级推动产业转型升级也成为必要途径。

欧盟和英国的CBAM正式实施后，有可能引起连锁反应，其他发达国家跟进制定碳关税相关条例，最终发达国家之间互认碳成本并相互抵扣，这将对中国产品出口贸易市场形成进一步冲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