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御系”实控人被要求披露英国资产来源，背后牵出金融反腐大案

界面新闻记者 | 陈升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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界面新闻编辑 | 刘海川

英国高等法院于2024年8月30日驳回了英籍华裔人士田文军及其妻子要求该国国家犯罪局（NCA）撤销针对他们所控资产信息披露的申请。

据英国媒体报道，主审法官穆雷（Edward Murray）认为，该信息披露令在更大程度上符合公共利益，因此要求维持执行，如果随后申请人及其所控公司掌控的英国商业地产（学生公寓）被证明并非来自非法获利，那么就可以保留这些价值数百万英镑的资产，否则将被没收，如果拒不执行信息披露令，他们甚至还可能涉及刑事指控。

央视新闻曾在2023年1月10日播出的反腐专题片《永远吹冲锋号》中披露了山西省金融领域系统的一场反腐风暴，波及11个市、50多个县（市、区），共立案审查调查涉案人员168名，包括公职人员130人。

该反腐风暴源于犯罪团体“德御系”引发的金融风险事件。而“德御系”的实际控制人便是1973年出生的田文军，他早年在晋中以农业发家，随后染指资本市场。2010年，他创办仅一年的德御农业在美国纳斯达克上市，随后作为实控人手握至少7家境内外上市公司，依靠从金融机构违规套现、投入资本市场运作非法获利近2000亿元人民币。

上述专题节目指出，从2011年到2016年，“德御系”从山西省多家农信社、城商行等金融机构违规融资贷款达两千多亿元人民币。该团伙成员长期炮制假公章近千枚，伪造行政文件达十几吨。2017年，“德御系”开始暴雷，山西省成立了对应处置领导小组，但此后两家承接了超百亿存量债务的集团也被拖下水。

2020年年中，山西农信系统爆发与“德御系”相关的腐败窝案，非法贷款挪用造成系统亏空几百亿。经历15个月的调查之后，公安部“4.16”专案组发现从金融机构到监管部门，涉案公职人员违纪违法所得总金额达27.89亿元人民币，追缴涉案财物、查封扣押冻结涉案资产共计76.73亿元人民币。

相关报道显示，就在中国方面展开初步调查之前，田文军夫妇早于2017年7月开始通过总部位于伦敦的资产管理公司Dolfin Financial(UK)申请当时的英国投资者签证计划（Tier 1）。Dolfin Financial(UK)替这位客户在英国投资了1000多万英镑，据称这笔资金是田文军通过出售其在一家投资集团的股份所得。

英国Tier 1项目始于2008年，主要面向欧盟以外的高净值群体，其最低申请门槛为200万英镑，5年后可申请转永居，也可以选择直接投资1000万英镑，2年后转永居。不过，自2022年2月17日起，英国内政部取消该签证，理由是防止洗钱等犯罪以及移民制度被滥用。

田文军一家在2020年前相继获得了英国绿卡。2020年4月26日，已经逃亡海外的的田文军夫妻开始面临中国的司法诉讼。2020年12月，由田文军夫妇实际控股的仁东控股在20天内市值蒸发约255亿元人民币。证监会认定，田文军通过控制使用“杨某生”等19个证券账户，交易并操纵仁东控股股票价格。

2021年6月30日，英国金融行为监管局宣布接管Dolfin Financial(UK)，理由是该公司持续从事的Tier 1项目存在严重的金融犯罪风险，且未能完成整改。同年8月4日，中国警方要求NCA对田文军夫妇在英国境内的资产进行清查。NCA随后在两次民事调查中冻结了该夫妇及其关联公司的570万英镑现金及多处资产。两年后，英国高等法院根据NCA的申请签发了信息披露令，要求他们提供相关资金来源。

今年1月5日，该夫妻申请撤销披露令，高等法院在4个月后开始审理，并于近日作出了最新裁决。这对夫妇的代理律师在听证会上表示，NCA对证据进行了“片面和误导性的描述”，田文军是“跨国镇压的受害者”。但英国高等法院回应，执法部门并没有发现他们有政治背景的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