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京时代的俄罗斯：“萨尔马特”试射失败会影响俄罗斯的核威摄力吗？

摘要： ...

9 月 21 日，研究俄罗斯核武库的开源情报研究人员发布的材料显示，在前一天，俄罗斯普列谢茨克军事航天发射场发生了一起事故。研究者认为，卫星图像上看到的普列谢茨克发射场强烈爆炸的痕迹很可能是 RS-28" 萨尔马特 " 洲际弹道导弹试验失败造成的。显然，导弹在发射井里爆炸了。NASA FIRMS 数据也证实了 " 萨尔马特 " 导弹发射井发生了火灾。独立媒体 " 美杜莎 " 与俄罗斯核政策专家、昆西大学国际与国防政策中心研究员、《防务新闻》记者马克西姆 · 斯塔查克讨论了这场事故可能的原因及后果。现将该文编译如下，仅供参考，文中观点不代表欧亚新观察工作室立场。

——根据开源情报研究人员提供的证据和说法，俄罗斯 " 萨尔马特 " 导弹的试射失败了，您是否同意他们的结论？

——我倾向于相信该报告的说法，即试射确实进行过并且没有成功。首先，距离上次宣布试验成功已经过去两年半的时间，这段时间里试验肯定会继续进行。如果成功了，俄罗斯国防部就会宣布这一消息。

每个发射场都是为特定类型的导弹而准备的。长期跟踪普列谢茨克的研究人员发现了这里的 " 萨尔马特 " 试验场，并注意到一次强烈爆炸形成的弹坑。

——您认为是什么原因导致了当前的事故？燃料爆炸的说法正确吗？还有没有其他可能？

—— " 萨尔马特 " 火箭使用基于偏二甲肼（UDMH）的有毒、易爆和易燃液体燃料。这本身已经构成了潜在的危险。

据我对这个型号火箭的多年观察，它整体上存在很多技术缺陷。这并不是第一次发射失败。很多环节都可能发生事故：如果不遵守某些程序，装载燃料时就可能发生爆炸；在燃料卸载期间也可能爆炸，比如发现技术问题并中断发射时，就需要卸载燃料；如果出现一些设计错误，在火箭发射准备过程中可能会发生燃料泄漏。燃料与易燃蒸气接触会导致爆炸；第一级发动机也可能在点火或启动后立即爆炸；火箭也可能在启动后，向下坠落，爆炸并摧毁发射井；有时甚至不是火箭本身的技术问题。曾发生过火箭发射井垮塌的情况。修复或建造新的发射井需要数月甚至数年的时间。

这意味着俄罗斯将大幅推迟 " 萨尔马特 " 试验计划，并且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没有技术上成熟的重型导弹。" 沃伊沃达 " 火箭已经有十多年没有试飞了。" 萨尔马特 " 也已经两年多没有试飞了。

—— " 萨尔马特 " 为什么这样重要？它强在哪里？普京总统 2018 年发表著名演讲之后，媒体经常称之为 " 大杀器 "。您同意这个观点吗？它真的是一种能够改变核竞赛格局的武器吗？

—— " 萨尔马特 "（北约的叫法是‘撒旦 II ’），按俄罗斯消息人士的说法，其飞行距离可达 1.8 万公里，发射重量约为 208 吨，可以携带多达 16 枚可单独瞄准的核弹头以及 " 先锋 " 超音速滑翔弹头。这是一种基于发射井的导弹，部署在奥伦堡地区的杜姆巴罗夫斯基村和克拉斯诺亚尔斯克地区的索尔涅奇内村。2022 年签署了批量生产合同，2023 年 9 月 " 萨尔马特 " 正式投入使用。

它可能是最强大、射程最远的导弹。我甚至认为，它的很多指标太高了，有点高射炮打蚊子的感觉。即使它的指标没有那么高，也能成功完成核威慑使命。

RS-28" 萨尔马特 " 导弹的研制目的是取代在乌克兰研发和生产的重型导弹 " 沃伊沃达 " 导弹。该导弹早已过了服役期，还做了几次延期。但在克里米亚被占领后，与乌克兰研发者和生产商的联系中断。俄罗斯要么自行延长其保质期，要么紧急生产 " 萨尔马特 "。显然，没有人愿意为 " 沃伊沃达 " 拍胸脯，而研发和生产 " 萨尔马特 " 也意味着需要大笔资金。

并不能说它是一种横空出世的 " 大杀器 "。它不会改变核威慑的格局。俄罗斯外长拉夫罗夫曾表示，" 萨尔马特 " 和 " 先锋 " 都属于 2010 年削减进攻性战略武器条约规定的范围。此外，据俄罗斯航天局称，" 萨尔马特 " 要取代 " 沃伊沃达 "，其数量为 46 枚。还有一些用于测试。

——我们对 " 萨尔马特 " 的测试情况了解多少？根据公开数据，至少有一次测试成功。是否可以估计有多少次失败？通常如何评估此类武器的有效性？

——根据我的评估，在 2022 年 4 月成功发射后，他们在技术上有能力再进行四到五次发射。各种消息来源表明，这是第四次发射失败。

所有武器都有自己的测试程序。俄罗斯航天局预计，在 " 萨尔马特 " 投入使用之前，至少要成功发射五到六次。但事实证明，政治需要有时更为重要，该火箭在一次成功发射后就被广为宣传了。

" 萨尔马特 " 目前只有一次试射成功。考虑到研发者和制造商没有使用此类火箭的经验，从测试到技术准备就绪可能需要长达 10 年的时间。

——此次试验失败已经众所周知，是否会在某种程度上影响俄罗斯当局的升级言论？在俄乌战争的最近几个月，他们频频提及 " 红线 "。

——我认为克里姆林宫不会表现出有任何问题。也就是说，我认为这不会影响言论或实际政策。核武器及其试验属于国家机密。官方不会有任何评论。也许他们会在秋季进行战略力量演习，通过几次发射提醒人们注意核武器，并发表讲话，表明俄罗斯是一个伟大的核国家。

——以前接受采访时，您倾向于认为，莫斯科的所有这些升级言论都是虚张声势，旨在恐吓西方。今天您还坚持这个立场吗？或者您是否看到任何信号表明普京及其圈子对使用核武器的想法变得更加现实？

——一切都没有改变。通过核言论和其他核举动，俄罗斯想表达的是，乌克兰战争中可能存在值得担心的核因素。

然而，核武器并非在真空中使用，它肯定是针对某事的升级行动。而升级是一个双向过程。克里姆林宫及其支持者提到了核武器，但没有引起升级回应。

让我们简单回顾古巴导弹危机的结果。苏联向古巴运送弹道导弹，美国对古巴实施军事封锁。苏联和美国武装部队已进入高度战备状态。苏联击落了一架美国飞机，美国轰炸了一艘苏联潜艇。接下来，双方达成协议。

今天的情况却不同。美国不会对俄罗斯的核举措作出回应。俄罗斯进行战略核武器和战术核武器演习，用轰炸机和潜艇在西方国家边境巡逻，俄罗斯将核武器转移到白俄罗斯，暂停参加《第三阶段削减战略武器条约》和《全面禁止核试验条约》。

美国对此回应称，俄罗斯没有做任何不寻常的事情，没有看到俄罗斯将使用核武器的迹象，所以没有理由调整自己的核政策。

美国没有对升级做出反应，这意味着无论俄罗斯多么想要，冲突都不会升级，核武器也不会被带入冲突。

总体而言，俄罗斯本身也在采取谨慎的步骤。俄罗斯不允许潜艇巡逻期间侵犯边境，不允许战略轰炸机装载核导弹进行巡逻，不允许海上航母装载战术核武器，也不允许继续核试验。这些升级步骤过于危险，会导致难以预测的反应和冲突的发展。

—— " 萨尔马特 " 是不是军备竞赛中唯一的创新？据您观察，俄罗斯方面宣布的其他哪些武器可能成为遏制或升级与西方冲突的因素？

——光有武器是不够的。即使俄罗斯成功发射了 " 萨尔马特 " 以及 " 海燕 " 和 " 波塞冬 " 等所有导弹，格局也不会发生任何变化。俄罗斯是一个有核国家，这是众所周知的事实。所以，此类武器的出现，并不会让俄罗斯增加额外的核威慑力。

当然，新武器的出现给未来的军控谈判带来了不可预测性和复杂性。

编译：王建平（欧亚系统科学研究会特聘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