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察｜百欧恩泰最高近10亿美元收购普米斯，本土创新药企“卖身”是被收割吗？

摘要： ...

又有本土创新药企被跨国药企收购。

11月13日，普米斯生物技术公司（简称“普米斯”）宣布，公司与德国mRNA巨头百欧恩泰（BioNTech）达成股权收购协议。根据协议条款，百欧恩泰将以8亿美元预付款收购普米斯100%已发行股本（可根据惯例对收购价格进行调整），支付方式主要为现金和部分美国存托股份（ADS）。此外，百欧恩泰将在普米斯达到双方约定的里程碑条件时，额外支付最高1.5亿美元的里程碑付款。该交易预计于2025年第一季度完成，具体取决于按惯例完成交割条件和监管部门的批准。

普米斯官宣被收购

自2023年底以来，已有多家中国本土创新药企被跨国药企收购。在IPO上市、授权某款产品权益之后，被收购成为国内创新药企发展和背后资本退出的另一个新选项。有业内人士指出，被收购意味着中国创新药获得了来自国际的认可，但也有声音认为，当前中国医药资产的价格处于低值，中国创新药在“被扫货”“被收割”。

多家本土创新药企被收购，外企看中了什么？

2015年以来，在资本、人才、政策等多因素的支持下，中国创新药行业获得了长足发展。除了通过BD（业务发展）授权的方式实现某款产品的出海，收购也成为新的行业趋势。

2023年12月26日，阿斯利康宣布收购国内CAR-T疗法公司亘喜生物，这是首家被跨国药企收购的中国创新药公司，此次交易价值为12亿美元。不久之后，2024年1月5日，诺华宣布，就收购信瑞诺医药达成协议。信瑞诺医药成立于2021年，是Chinook与数家生命科学投资者共同设立的一家合资公司。诺华于2023年8月收购了Chinook，因而持有该合资公司的部分股权。根据此项协议，诺华将收购信瑞诺医药的其余股份。交易完成后，信瑞诺医药将整体整合入诺华中国，此次收购扩大了诺华在中国的肾病产品组合。

今年3月26日，Nuvation Bio和葆元医药宣布，两家公司已达成最终协议，Nuvation Bio以全股票交易方式收购葆元医药。到了5月，普方生物也宣布，Genmab完成对公司的18亿美元现金收购，Genmab通过收购获得在全球范围内三种处于临床研发阶段的新药物和普方生物的新型ADC药物技术平台的权利。

在外企收购本土创新药企的案例中，收购方既有行业内耳熟能详的跨国药企巨头，也有海外新兴的生物制药公司。此次收购普米斯的百欧恩泰并非历史悠久的跨国药企巨头，但成立于2008年的这家德国企业，全球新冠大流行期间凭借mRNA新冠疫苗在商业化上的成功，其市值一度达到千亿美元，称得上是全球医药行业的明星药企。在收购普米斯之前，百欧恩泰已经在中国医药行业开启“扫货”模式，与宜联生物、昂科免疫、道尔生物等多家国内创新药企达成产品授权合作。

在本次股权收购前，百欧恩泰与普米斯已于2023年11月就普米斯自主研发的抗PD-L1/VEGF双特异性抗体（PM8002/BNT327）达成全球独家许可与合作协议，该协议授予百欧恩泰在除大中华地区以外的全球范围内开发、生产和商业化PM8002/BNT327的权利。通过此次收购，百欧恩泰将拥有PM8002/BNT327完整的全球范围权益。

百欧恩泰联合创始人兼首席执行官Ugur Sahin表示，“我们相信，PM8002/BNT327有潜力超越传统的检查点抑制剂，在多种肿瘤适应证领域建立新的治疗标准。未来我们致力于研发PM8002/BNT327与BioNTech在研的mRNA 疫苗、靶向疗法和免疫调节剂的组合疗法，以提高实体瘤患者的治疗效果。”由此不难看出，百欧恩泰看重的仍然是这款极具潜力的在研产品。

官方资料显示，PM8002/BNT327是一款临床试验阶段的抗PD-L1/VEGF双特异性抗体药物，具有多重抗肿瘤机制。该药联合白蛋白紫杉醇一线治疗三阴性乳腺癌（TNBC）已被国家药品评审中心（CDE）纳入“突破性治疗品种名单”，三阴性乳腺癌和小细胞肺癌两项适应证已先后获CDE批准开展注册性III期临床试验。百欧恩泰和普米斯计划于2024年和2025年启动多项关键性临床试验，评估PM8002/BNT327联合化疗在小细胞肺癌、非小细胞肺癌和三阴性乳腺癌等多种实体瘤患者中的疗效，并开展其他试验探索PM8002/BNT327与百欧恩泰专有抗体偶联物（ADCs）的结合疗效。

值得关注的是，按照最新的收购协议，交易完成后，百欧恩泰将获得普米斯候选药物管线及其双特异性抗体药物开发平台的全部权利，进一步扩大其在中国的业务范围；普米斯珠海将作为百欧恩泰中国研发中心开展相关R&D研究；符合国际标准的普米斯南通生产基地将为百欧恩泰未来的全球产品生产和供应作出贡献；逾300名普米斯研发、生产和支持职能部门员工加入百欧恩泰。

一位国内医药行业人士向澎湃新闻记者指出，相较于阿斯利康、诺华等跨国药企巨头，百欧恩泰在中国的布局还处于很早期的阶段。此次收购普米斯，除了像此前的产品授权一样获得他们看好的产品管线，也可以看作是其在中国市场布局的一步。相较于在中国自建研发、生产团队，直接收购明显更快。

中国创新药被“收割”还是被肯定？

无论是对外授权某款产品的权益还是直接完整出售一家公司，行业内始终有两种声音：一个是中国创新药的高质量管线终于被看到，有望走到更大的国际市场；另一个是处于行业寒冬中的国产创新药价值被低估，中国创新药企在一些交易中的价值被“收割”。

在国内医药行业发展最为迅速的时期，许多新兴的生物科技公司出现，他们的目标是成为覆盖研发到商业化的大型生物医药公司。有业内人士曾感慨，当时靠PPT都能融资。但由于资本寒冬等外部因素，加上医药行业本身需要长期投入的特点，不少企业在推进药物研发过程中陷入了生存问题。

一位国内生物科技公司创始人曾在某行业会议表示：“现在最困难的就是投资，没有资本什么都干不了，期待金融市场、投资市场能够尽快恢复过来，这样我们做创新创业的才有希望。很多创新的东西、有意义的东西，真正要把它做成产品，需要大量投入。”

一位跨国药企高管此前在接受澎湃新闻记者采访时曾表示，近年来，很多中国创新药企与外企展开了合作，有些合作是良性的，有些则是出于无奈。很多优秀的产品因为缺乏资源支持，最终只能被卖掉。无论是授权合作还是收购，都是商业层面的市场行为，本身不应该去做道德上的审判，更应该去探究背后的原因，为什么价格会这么低。对某些企业来说，当他们已经无法维持生存，有人愿意出一笔钱来交易，对于他们来说就是雪中送炭，就是如此简单。

如何让本土创新药企在国内获得高质量的发展？政策端或许有望提供解法。

今年7月，国务院常务会议审议通过《全链条支持创新药发展实施方案》，而北京、广州、上海、成都等城市也相继出台政策细节。尤其值得一提的是，中共中央办公厅、国务院办公厅印发的《浦东新区综合改革试点实施方案（2023－2027年）》提出，依照有关规定允许生物医药新产品参照国际同类药品定价，支持创新药和医疗器械产业发展。

除了大众熟知的医保支付，多元的支付模式也有望促进医药行业进入“高研发投入—高市场回报—高研发投入”的良性创新循环，让医药企业“敢研”、让资本市场“敢投”。在刚结束不久的进博会期间，镁信健康推出平台级解决方案，在一码直付平台重磅上线“多元支付”专区，专区为患者提供聚合惠民保、商业医疗险、自费患者药品支付计划、慈善赠药、金融分期等多元支付综合解决方案和全方位的用药支持。该平台首批将上线200多款新特药，首批入驻企业包括第一三共、辉瑞、吉利德、罗氏制药、诺和诺德、史赛克、卫材、武田、雅培、华东医药、科伦博泰、泰诺麦博、驯鹿生物、药明巨诺、再鼎医药等国内外药企。

“我们需要通过建立商业保险等支付方式，提升额外的支付能力，这样受益的不仅有跨国企业，对本土的创新药企也尤为重要。”上述跨国药企高管向澎湃新闻记者指出，从企业角度，能感受到国内政策对定价和支付政策的重视，但从政策落地到具体细则的制定，再到企业的实践操作，这一过程注定是漫长而复杂的。